夏日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厨房的地板上,奶奶的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,像撒了一层细雪。她正握着擀面杖在案板上画圈,白胖胖的面团在她手里变成圆圆的皮子,让我想起去年冬天包饺子时她教我的第一个步骤。
"来,小馋猫快来帮忙。"奶奶把面团推到我面前,我踮着脚尖够那团软乎乎的面。她特意把面团揉得特别光滑,说这样擀出来的皮才不会破。我学着她的样子把面团转着圈揉,手指沾满面粉,像捏着刚出土的糯米团子。奶奶笑着用沾满面粉的手指戳我额头:"慢点揉,别把面揉成面皮啦。"
案板上的面团渐渐变得像云朵般蓬松,奶奶从竹篮里掏出珍藏的韭菜鸡蛋馅。她挑拣韭菜时特别仔细,只选叶子翠绿的嫩芽,说这样包出来的饺子才鲜。我蹲在地上数着韭菜段,突然发现奶奶的左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,那是去年冬天在菜园松土时留下的印记。她总说手指缝里的泥土是劳动的勋章,可我偷偷想,这勋章比我的红领巾还要闪亮。
包饺子时最有趣的是学捏褶子。奶奶教我"三指托、两指捏"的秘诀,可我包的饺子不是露馅的"开口笑",就是歪歪扭扭的"小船"。当第五个饺子又破在沸水里时,我急得直跺脚,奶奶却变魔术似的从围裙口袋掏出两个备用饺子:"你看,这是给灶王爷准备的,保佑咱们家年年有余。"她眼角的皱纹在蒸汽里舒展开来,像朵绽开的菊花。
厨房里飘着韭菜混着香油的香气,奶奶把煮好的饺子捞进青瓷盆里。我捧着碗偷吃时,发现她悄悄往我碗里多夹了两个。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汤面上,饺子在琥珀色的汤里沉浮,像撒在银河里的星星。奶奶说每颗饺子都藏着祝福,韭菜代表长长久久,鸡蛋象征团团圆圆。
这次包饺子让我明白,原来劳动也能像包饺子一样充满惊喜。奶奶教我的不仅是捏褶子的手法,更是把心意揉进面皮里的智慧。现在每当我看到餐桌上冒着热气的饺子,就会想起那个沾满面粉的夏夜,想起奶奶说"生活就像揉面,越揉越劲道"的温柔。
窗外的蝉鸣渐渐弱下去,厨房的灯还亮着。我轻轻把洗好的碗碟放进水槽,水声哗啦哗啦,像在重复奶奶常说的那句话:"下次包饺子,奶奶教你放虾仁。"我知道,等下一个飘着槐花香的季节到来时,我们又会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餐桌旁,把对生活的热爱包进每个褶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