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下午两点时,整个校园忽然像被装进了巨型礼盒。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,我看见班主任李老师正踮着脚往黑板报上贴最后一张卡通贴纸,粉笔灰簌簌落在她浅蓝色的马尾辫上。三年级的同学们已经换上了精心准备的演出服,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,在舞台两侧列队。
"各就位!"随着音乐老师张老师清脆的哨声,联欢会正式拉开帷幕。舞台灯光突然亮起,像被施了魔法的万花筒,把整个礼堂染成彩虹色。首先登场的合唱团穿着缀满亮片的演出服,歌声像春天的溪水漫过礼堂的每个角落。当《少年》的旋律响起时,我看见坐在前排的小美悄悄抹了抹眼角,她作为领唱的白色纱裙在追光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接下来的魔术表演让观众集体屏住了呼吸。戴着金丝眼镜的周老师从空空如也的礼盒中变出会唱歌的青蛙,又让悬浮的彩色气球在空中跳起华尔兹。最惊险的是他徒手撕开浸满"火焰"的绸缎,当火苗真的在掌心熄灭时,后排几个男生激动得把椅子都撞翻了。我注意到周老师耳后贴着张小纸条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"别紧张",大概是彩排时留下的。
茶歇环节的互动游戏把气氛推向高潮。当主持人宣布"知识大转盘"开始时,礼堂顶部的吊灯突然变成巨型转盘,每个同学都获得了写有问题的纸条。我抽到的问题是"为什么蝴蝶的翅膀上有斑点?",正当我挠头时,同桌小林突然举手:"因为蝴蝶妈妈在产卵时......"他的答案让转盘指针转到了"最佳抢答奖",我们捧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奖状,看见舞台上正在表演街舞的学长们对着镜头比耶。
最让我难忘的是手工工作坊的环节。当李老师宣布"今天每人领取一份星空灯材料包"时,原本躁动的礼堂瞬间安静下来。我们按照说明书用吸管搭建骨架,把LED灯串成银河的形状,小美在灯罩上画了个月亮,我则用彩珠拼出星座图案。当三百二十盏星星灯同时亮起时,礼堂穹顶仿佛真的变成了银河系,张老师站在舞台中央,用手机闪光灯模拟出流星划过的轨迹。
暮色渐浓时,联欢会进入尾声。每个班级都轮番表演了自编的情景剧,五年级的《校园奇遇记》里,扮演清洁工的班主任穿着夸张的围裙,用拖把当魔法杖,把乱扔纸屑的"坏学生"变成遵守纪律的小卫士。最后的大合唱《明天会更好》响起时,我看见周老师悄悄摘下眼镜擦拭,而李老师正把准备好的创可贴贴在磕破膝盖的小林手肘上。
散场时,礼堂外的梧桐树下已经聚满了家长。我拎着装满彩纸和亮片的信封,突然想起周老师变魔术前总在后台深呼吸的习惯。原来每个看似轻松的瞬间,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准备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无数个正在生长的愿望,随着晚风轻轻摇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