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开头段落）

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细密的网，我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，望着父亲佝偻着背在人群里张望。他深灰色的旧夹克被雨水浸得发亮，手里攥着那本磨得发脆的《古文观止》，书页边角都卷成了毛边。这已经是第三次月考了，他依然像第一次那样，在考场外守到最后一盏路灯亮起。

（第二段：送别场景）

"小满，把伞夹在书包侧袋。"父亲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，他弯腰替我整理书包带子时，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樟脑丸味道。这味道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伴随我，那时候他总把我的课本按顺序摆好，在每本书脊贴上彩色索引贴。此刻他正用布满茧子的手指轻轻抚平我作文本上的褶皱，那动作让我想起去年冬天他教我包饺子，把面团揉得光滑如玉。

（第三段：考试准备）

考场外的长椅上，父亲掏出保温杯给我倒水。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落，在旧袖口洇出深色痕迹。他掏出钢笔在草稿纸上画了道斜线："作文结构要像这道线，起承转合不能断。"我低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膏药贴，边缘已经卷起，露出淡黄色的药芯。他总说这是治腰痛的，可我知道上周他扶着树都站不稳，硬撑着来送考。

（第四段：考场细节）

上午的阳光斜照进教室，我看见父亲在走廊来回踱步。他站在三楼拐角处，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像株被风压弯的竹子。监考老师走后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，是刚出锅的酒酿圆子，还带着蒸笼的热气。他剥开塑料袋时，我听见塑料纸发出细碎的响声，就像去年他教我折纸船时，船帆摩擦水面的声音。

（第五段：考试结束）

放榜那天暴雨如注，父亲举着伞在积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。我看见他裤脚沾满泥点，却仍把伞面倾向我这边。当我说出"年级第二"时，他突然把伞柄塞进我手里，自己踉跄着去抓路边的树枝。我回头看见他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摇晃，手里攥着那本被我翻得卷边的《古文观止》，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，是去年秋天他带我去公园时拾的。

（结尾段落）

现在每当我翻开那本《古文观止》，总能看见父亲在扉页用毛笔抄写的"蹒跚学步，亦父之慈"。他总说等考上高中就给我买台新电脑，可直到毕业典礼那天，那件旧夹克和那本旧书依然跟着我。校门口梧桐树的年轮又添了圈，而父亲鬓角的白发，已像书页边缘的毛边般密密匝匝。雨又下起来了，我望着远处模糊的校门，突然明白有些爱不必说出口，就像他总在保温杯里放两颗冰糖，默默融化在氤氲的热气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