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风雨,家乡砥砺前行

发布日期:2025-11-29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春雨浸润的清晨,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看细密的水珠顺着树皮蜿蜒而下。二十年前的春雨会打湿父亲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如今却常常淋湿游客们的防水冲锋衣。树下的石凳上,总能看到穿汉服拍照的年轻人,他们举着手机记录的,是远处科技园区的玻璃幕墙折射出的彩虹。

1998年的夏天,我第一次跟着父亲去镇上的的国营纺织厂。车过河堤时,父亲突然停车,指着浑浊的河水说:"这水以前能照见人影。"那时的家乡还保留着计划经济时代的印记,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侧,国营商店的玻璃橱窗里摆着搪瓷缸和铁皮暖瓶。镇西头的粮仓里,老鼠在陈年的稻谷堆里打洞,仓库管理员用红漆在斑驳的木门上写着"先进生产单位"。

2003年非典疫情时,我正在县城读高中。每天清晨,父亲都会把装着口罩和消毒液的纸箱搬到村口卡点。那年冬天,镇上的纺织厂突然停了工,三十多个工人聚集在厂门口,有人对着天空喊:"再不解决就上访!"后来在上级政府的帮助下,这些工人转到了新建的民营服装厂,车间里轰鸣的缝纫机声比从前更嘈杂,但每台机器都装上了计件工资表。

2010年国庆节,我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返乡。村东头正在铺设柏油路,推土机在晨雾中隆隆作响,铁锹与石块碰撞的声响惊飞了芦苇丛里的白鹭。新修的公路直通高铁站,父亲说:"现在去省城坐高铁只要半小时,比坐绿皮火车快了整整八个钟头。"晚自习后,我看见几个少年骑着电动车掠过新装的路灯,车筐里放着刚从县城买回的智能手机,屏幕的冷光映着他们年轻的面庞。

2018年夏天,家乡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。我连夜赶回时,看见村口的老槐树被冲歪在泥浆里,水位已经漫过膝盖。应急队的冲锋舟在河面上穿梭,船头的探照灯划破雨幕,照见对岸正在加固堤坝的工人。灾后重建时,政府引入了生态农业项目,废弃的盐碱地变成了有机农场,无人机在田间喷洒农药的嗡鸣声,替代了记忆中收割机的轰鸣。

2021年深秋,我作为实习生回到家乡参与乡村振兴规划。在镇文化站翻阅旧档案时,发现1983年的《生产队会计手册》里,工分记录还用毛笔写在毛边纸上。如今这个曾经靠手工记账的村庄,已经建成了智慧农业大数据中心,触摸屏上跳动的数据曲线,能实时监测每块田地的温湿度。最让我惊讶的是,村史馆里陈列着二十年的对比照片:1998年灰蒙蒙的雾霾天,与2023年蓝天白云下的光伏发电站。

夏夜的晚风送来稻田的清香,我站在科技园区的观景台上,看着远处新建的生态湿地。萤火虫在芦苇丛中明明灭灭,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在油灯下纳鞋底的针脚。对岸的5G基站闪着微光,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辉映。二十年风雨中,家乡从计划经济时代的慢节奏,到市场经济转型的阵痛期,再到新时代的科技赋能,始终保持着破茧重生的韧性。那些被洪水冲垮的堤坝,最终都变成了生态廊道;那些因污染关闭的工厂,现在成了文创园区的玻璃幕墙。或许正是这种在困境中不断自我革新、在挑战中寻找出路的执着,让家乡始终保持着向上的生命力。

暮色渐浓时,我听见河对岸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。他们举着新式灯笼跑过修复后的青石板路,暖黄的光晕中,依稀可见当年"先进生产单位"的红漆标语。二十年风雨兼程,家乡的年轮里刻满奋斗的沟壑,也绽放着希望的枝桠。当北斗卫星的定位信号与稻田里的传感器同时响起,我忽然明白,正是无数个平凡人的坚守与突破,让这座小城在时代浪潮中始终保持着青春的姿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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